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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红楼梦》第十八回贾元春与贾政心理探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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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红楼梦》第十八回贾元春与贾政心理探微《红

楼梦》第十八回《皇恩重元妃省父母,天

伦乐宝玉呈才藻》叙写贾元春以贵妃身份在元宵节回贾府省亲之事,表现了贾元春和贾政复杂微妙的心理。贾元春的心理是皇权带来的荣誉、亲情淡漠导致的失落感,以及对未来的隐约不安;贾政则是以女自傲、对皇权感激涕零、希冀改变宝玉性格等多种心理。二人复杂的心理活动透露出丰富的社会信息:贾府,乃至整个封建社会都在无可奈何地走向败落。

一、贾元春心理

贾元春“封为凤藻宫尚书,加封贤德妃”,贾家也随之成了皇亲国戚。为接待贾元春省亲,贾府兴建了大观园。正月初八,宫内的太监便来察看,贾赦“监督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,至十四日,俱已停妥。这一夜,上下通不曾睡”。到十五日天未明,贾府内“帐舞蟠龙,金银幻彩,珠宝生辉,鼎焚百合之香,瓶插长春之蕊”。等了半日,贾元春乘“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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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绣凤銮舆,缓缓行来”。进了园内,“只见园中香烟缭绕,花影缤纷,处处灯火相映,时时细乐声喧”,贵为皇妃的贾元春不禁叹道:”

此时贾元春的内心应是五味杂陈。她既有贵为皇妃的皇权心理,又有寻常人的亲情。她看到匾灯四字时,笑道:“‘花溆’二字更好,何必‘蓼汀’?”贾政听了,便立刻换了。“蓼汀花溆”原是宝玉题的匾额。贾元春为什么把“蓼汀”二字去掉,而独留“花溆”二字?原来“蓼汀”一词从罗邺《雁》诗“暮天新雁起汀州,红蓼花开水国愁”合并而成,意境萧索,有暮秋之气,不符合她春风得意的心境。“花溆”一词来自崔国辅《采莲》诗“玉溆花争发,金塘水乱流”,符合贵妃此时的心境。耐人寻味的是在改此匾额之前,小说详述了贾元春对宝玉的爱怜之情,“虽为姊弟,有如母子”。但贾元春册封贵妃时,宝玉还是“无职外男”,二人地位悬殊。贾元春潜意识里的皇权心理战胜了往日的“有如母子”的“姊弟之情”。还有贾元

春命将“天仙宝境”换为‘省亲别墅’四字,也体现了她的皇权意识。在她看来,“天仙宝境”固然是一个吉祥词,但毕竟远在高空,有些虚无缥缈,“省亲别墅”则体现了现时的荣华富贵。身份的尊贵,地位的显赫,府第的威严雄壮,都使她感到心满意足。贾元春把整个园林改名为,题正殿匾额为“顾恩思义”,对联云:“天地启宏慈,赤子苍头同感戴;古今垂旷典,九州万国被恩荣。”这正是其为身被荣耀感到亢奋的心态写照。她说大观园“太奢华过费了”,其实暗含了自己对荣耀的满足感。

到了贾母的正室,贾元春欲行家礼,但贾母等人不许。这时贾元春才现出骨肉真情,“贾妃垂泪,彼此上前厮见,一手挽贾母,一手挽王夫人,三人满心皆有许多话,但说不出,只是呜咽对泣而已”。其他人也都垂泪无语。贾元春安慰他们说:好容易今日回家,娘儿们不说不笑,反倒哭个不了,一会子我去了,又不知多早晚才能一见!”不禁又哽咽起

“太奢华过费了。“蓼汀花溆”“大观园”“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,来。这时她的心境极为复杂,自己地位至尊至荣,却连自己的至亲也难相见,即使被恩准相见,也为“国礼”所拘。再者,贾元春是一个文化修养极高的大家闺秀,饱读诗书,懂得乐极生悲的哲理。她内心也隐约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忧虑。她把“天仙宝境”改为“省亲别墅”,固然有一种荣誉满足感在起作用,但其内心深处的隐衷是担心这高居于云端的美境化为乌有。她把“有凤来仪”赐名“潇湘馆”“,红香绿玉”赐名“怡红院”,“蘅芷清芬”赐名“蘅芜苑”等,也都表现出自己的隐秘心理。过去论者在谈及此回目时,大都集中于她的失落与失情,此论虽然有据,却失之偏颇。实际上,此回目贾元春的心理极为复杂微妙,以满足感、荣誉感为主,失落、失情只是中间掺杂的情感,间以“失恩”“失宠”的忧虑。

二、贾政心理

在此回目中,贾政的活动主要表现在与贾元春的隔帘对话中。贾政的话语极其谦恭,完全遵循君臣之礼,不逾矩,将亲情骨肉掩饰起来。贾政对贾元春道:“臣,草莽寒门,鸠群雅室之中,岂意得征凤鸾之瑞。……虽肝脑涂地,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,惟朝乾夕惕,……惟兢兢业业,勤慎恭肃以侍上,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。”此段话贾政极力自贬,竭力谀皇。但在自贬中却暗含着一种自傲——吾虽庸常,但吾女却贵为娘娘。之所以吾女为

娘娘,源于“山川日月之精奇”“祖宗远德钟于一人”。看来,贾政此时心理是自卑中有自傲,谦恭中有自得。他忠实于皇权的拳拳之心溢于言表。

贾政又特地对贾元春说:“园中所有亭台轩馆,皆系宝玉所题;如果有一二了寓目者,请即赐名为幸。”贾政这时为什么专门对贵妃娘娘提及宝玉呢?贾政自己,不能对皇帝献计献策,他深知宝玉天资聪慧,走科举功名之路定可成功,贾家的希望都系于宝玉之身。他又深知以己之力无法改变宝玉的叛逆意识,更不能让他安心经营仕途,于是希望借助贾元春使宝玉悔改,走科举功名之道。

贾政“上贾妃启”开头与诸葛亮的《出师表》相似,极为谦恭,卑己自贬。但贾政无诸葛亮之才,只有“肝脑涂地”“朝乾夕惕”,报答朝廷,一副无才但又忠于皇室的奴才相跃然纸上。在此回目中贾政出场机会无多,但心理活动极为复杂微妙,作品的高妙之处在于,没有一处提及贾政的心理,却极尽此人的心理。

三、二人心理反映出的时代信息

贾元春省亲的复杂心理,透露着时代变迁的信息。贾元春省亲时连她自己也觉得太“奢华过费”了,这种大场面也暴露了这个社会的腐朽和衰败。如流水般浪费掉的银子从何而来?还不是搜刮的民脂民

膏。贾元春感到“太奢华过费了”,但她却安享这种“奢华过费”的生活,临别时赏赐家人及仆人许多金银财宝,就连厨师、优伶、百戏、杂行等都有份。这金银财宝也同样出自老百姓身上,这个社会已腐化、、腐朽到不可救药的地步,连统治阶级也有这种感觉。但他们无法阻止社会的继续恶化,反而无意中加速了这个社会秩序崩溃的进程。

贾元春省亲几次哭泣,认为皇宫是“不得见人的去处”。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能相见,只能隔帘说话。祖母、伯父、母亲还得向她跪拜。在家没有多久,便又得回宫。小说虽没有正面叙写礼教荼毒人性的惨景,但通过贾元春悲痛的哭泣,点明了封建社会虚伪的本质。ywjsxxk@163.com它透露出一个信息:温文尔雅的封建礼教其实淡漠人伦,扭曲人性,不解人情。在以后的回目中,金钏、晴雯、黛玉等的香消玉殒便是明证。

贾政虽然性情正直,却是一个庸才。他对贾元春说的话道尽了他的忠心,但无论他如何忠心耿耿、兢兢业业都无济于事。贾政希冀借贾元春使宝玉重塑性格,走科举功名之路,以光宗耀祖。小说将这种心理以隐秘的形式呈现,以此透露出作者的暗示:贾政的希望注定会落空。整个封建王朝都和这个家族一样,必将走向败落,任何个人的努力都无济于事,更不用说贾政这样的庸才。封建王朝注定后继乏人,无可救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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