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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美之汹涌——浅析何其芳《预言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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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美之汹涌——浅析何其芳《预言》

汉语言文学1301班 张潇文 “南有乔木,不可休思;汉有游女,不可求思。”这是《诗经·国风·周南》里一位樵夫因心爱之人“求而不得”而作的恋歌——《汉广》。时隔千年,北大学子何其芳的《预言》,也唱出了“美人如花隔云端”的怅惘无奈。《预言》作于1931年秋天,是何其芳的成名作。诗中的主人公“我”痴恋“年轻的神”,但这份单恋却无果而终。依个人愚见,这首诗最动人之处,就是它深厚到汹涌却静美到默然的风格,无论是语言还是情感。

处在新旧交替的时代,何其芳的诗歌语言同时受到晚唐五代“精致冶艳”的诗风和法国象征派的影响。因此,他的诗不可避免地充满婉约古典的静美柔情,又有许多直接而热烈的西方意象。诗的第二小节描写春风吹开百花,燕子痴恋绿杨,这分明是江南春天和煦温郁的模样。恰如马致远的“小桥流水人家”,并没有多么细致地描绘意象,读来却齿颊留香,仿佛唐宋年代的芬芳春意就傍在身旁。而麋鹿的蹄声、神银铃般的歌、拾来的落叶,又都带着希腊神话般的圣洁庄严与法国梧桐林荫道的萧瑟烂漫,融汇出一种带有崇敬意味的热情。西方的象征主义,在这首诗中表现地并不“酣畅淋漓”。但一些象征手法的运用,又让全诗有了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的意趣。在何其芳的诗中,东方与西方、古典与现代是和而不同的。晚唐诗风与象征派虽然各有特色,但也有着相通的一点:他们都精于语言的修饰。这在《预言》中有着比较明显的体现,因为这首是本身是极具音乐美感的。排列整齐的诗行、大致押韵的诗句、初具雏形的格律,都让人感觉到何其芳对语言的雕琢。这种在整齐的句式中讴歌般地抒发情绪的语言,让我不得不联想到维也纳金色大厅下演唱的《茉莉花》。恰如交响乐与民歌的融合,《预言》是温柔与热烈的最美好的纠缠。

与其语言一样,《预言》中表达的情感也是复杂的。这种复杂并不沉重难懂,只是透明轻灵地令人嗟叹。因为它讲述的是爱情千百年来不曾褪色的话题——“求之不得”,讲述的是一个人在追求与退却之间的挣扎。这与何其芳的成长环境有关。他自小生活在一个守旧的大家庭,祖父与父亲都是极严厉的人,对何其芳的教育也相当严苛。或许是家庭的沉闷压抑所致,何其芳的性格内向沉静。《预言》中的“我”,可以说是他个性的一个映射。彼时何其芳将及弱冠,作为一个青年人,他心中燃烧着如火的激情。诗中的“我”亦是如此,他愿意像“火光将落叶的一生诉说”一般,向年轻的神灵高唱激动的歌来倾诉衷肠。“翘翘错薪,言刈其楚;之子于归,言秣其马。”心爱的人啊你要走了,我怎么能不喂饱马儿去追寻你呢?于是,神灵要离去,他请求同行。他要通过自己的歌喉、手掌与眼睛,为神灵奉献安乐、温暖和深情。“我的足知道每条平安的路径/ 我可以不停地唱着忘倦的歌/再给你,再给你手的温存/当夜的浓黑遮断了我们/你可以转眼地望着我的眼睛。”

可同时,他又是怯懦而自私的。与神一起离去并不是他的初衷,最开始的时候,他甚至是想通过一种恐吓的方式留住神灵。“不要前行!前面是无边的森林/古老的树现着野兽身上的斑文/半生半死的藤蟒蛇样交缠着/密叶里漏不下一颗星/你将怯怯地不敢放下第二步/当你听见了第一步空寥的回声。”襄王有梦神女无情,年轻又骄傲的神灵岂会被一个人类所牵绊?神是坚定又淡漠的,她不会被吓倒,也不会被劝动。她没有理会他激动的歌声,丝毫不为人类的颤抖暂停。而他,也没有鼓起勇气履行自己追随神灵的许诺,只能眼睁睁看着神消失了她骄傲的足音„„这是一个“阿波罗和达芙妮”式的悲剧,一番激越深情的表白,最终却以带着迷蒙怅惘的无奈疑问结尾:“呵,你终于如预言所说的无语而来/ 无语而去了吗,年轻的神?”他的痛苦“摧心肝”,却非因为“长相思”。他对神灵的感情那么深又那么短,那么热烈又那么脆弱,那么渴求又那么怯懦。所以到头来,只留下一缕悠长的遗憾。

不知是否是巧合,《预言》这首诗是何其芳十九岁所写,可后来,他的人生确实也有一份“求而不得”的爱情。“让我烧起每一个秋天拾来的落叶/听我低低唱起我自己的歌/那歌声将火光一样沉郁又高扬/火光将落叶的一生诉说。”这景似黛玉葬花、神似命运神谕的诗,

或许正是何其芳为人生无常所作的“预言”。也许这份预言没有多么宏大的哲思,但其中其中汹涌却又小心翼翼的情感,浓郁而又静谧美好的惆怅,足以令人心醉,令人心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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